天天看热讯:春韵三章
春雨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一年中“二十四节气”第一个是“立春”,“立春”过后便是“雨水”了。
然而,春雨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呢?有人说是春节前,有人说是春节后。倘若天气稍有回暖,雪就变成了春雨。只不过她的脚步很轻、很轻,没有一点点声音。一如初次见到生人的小女孩,躲在母亲身后,稍一露面就躲回去了。但那份浅浅的湿意总令人惊喜。
春雨先是在夜晚春眠不觉晓之时,悄悄来到人们的院落,稀稀疏疏地洒下少许雨水,使早起的人们猛然一阵清新、惊异和释然。
其后,她就很是随便地,轻车熟路地时常飘临人们的窗外。“沙,沙,沙”“滴答,滴答”,许是刚刚钻入温暖的被窝,许是夜半醒来,忽然就听到窗外有绵绵密密的细雨之声。用心听了,像是少女在轻抚琴弦,又像蚕宝宝在咬食嫩叶。
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”早晨起来,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。一夜间,大街小巷便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朵。有黑的、紫的,绿的、红的,有深有浅,有大有小;随了人流弄得一街街、一巷巷和各条马路上都有花朵飘动。
其实,春雨从来不像暴风雨那样使人惊惧。她没有夏雨夹带的电闪雷鸣,也没有山雨摧枯拉朽的气焰。看似细雨朦胧,却实在是温润可人——这时候人们手中的雨具,只不过是一种装扮而已。不大一会儿,匆匆忙忙的行人便收起雨具,放慢了脚步——许多人会感到天上飘落的不是雨水,而是馨香的花瓣!
人们常说,雨中漫步是很浪漫的。然而,夏日的雨风起云涌,瓢泼大雨倾盆而下;秋天的雨秋风乍起,凄凄惨惨,又哪能容得下这份雅致?也只有在这沾衣欲湿的春雨中,才有“斜风细雨不须归”的雅士们,看到了“细雨鱼儿出,微风燕子斜”。
原本干枯的老树,朦朦胧胧间有了一抹淡绿的色彩;脚下的小草们如同半睡不醒的婴儿,正晃动着小脑袋安然地吸吮着乳汁样的雨水;远远近近的花草、田地和山坡,都像在麻油中沾洗过一般。浓淡相宜,处处都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。
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
春雨绵绵,若有若无,时疏时密,却总那么缠绵细腻地下着,宛若多情少女的眼泪,使人不觉得厌烦,反倒是温润可人。
她总是用一种浪漫的柔情,孕育着芸芸众生,滋润着茵茵幼苗。她没有一点不切实际的苛求和奢望,却甘愿奉献出全部身心和精力。她不像严冬的雪花那样娇做和冷酷,也没有夏日暴雨般的狂妄和狂暴。但她总是润物无声地使万物复苏、百花齐放——她永远都是柔情绕指浪漫如诗,却深藏着母亲般伟大的力量。
如今,乡村雨韵早已成了梦中的奢华,拥挤而喧嚣的城市早已容不得这样的清新和淡雅。即使已经深夜,街道上各样的烦躁也常常把春雨的韵脚碾得支离破碎。
因此,很多时候,我总是希望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事物,都能如同春雨般少些娇做和冷酷,多些真实和温柔;少点狂妄与狂暴,多些内涵和实力。
春柳
“一九二九不出手,三九四九冰上走,五九六九沿河看柳……”杨柳拉着春的衣角走来了!
在天寒地冻、冰河未开之际,杨柳就已经起身了。那个时候正是数九严寒,万物都屈服于寒冬的淫威之中。蜡梅和迎春花许是一梦乍醒起个早夜,也许是使命使然应了个差事。而杨柳一如赶早的行人,一番认真的洗漱后便动身赶早上路了。
瞧,干枯的树干和枝杈已经由暗灰变做灰白,再由灰白化为青黄,全身上下都已充满了“血气”。没过多久,根根僵硬的枝条,就如同浸了水的线绳慢慢地柔软起来。仔细看了,那柔和的枝条上还沾带些许芝麻小粒。两三天的工夫,那芝麻小粒就如同湿了水的小鞭子,均匀有致地沾上的颗颗谷粒,甩都甩不掉,像“结绳记事”似的记录着春的脚步。
之后的日子里,随了风儿慢慢温和,那颗颗“谷粒”如同爆米花般粒粒爆开了来,先是幻化成了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小蜜蜂,之后又化作只只长着毛茸茸肚子的小飞蛾。左一只,右一只,均匀对称、稀疏有致,叮在根根柔软的枝条上,一直在春风里荡啊荡,漾啊漾。
看,一街两旁的杨柳,或如暮气沧桑的老人,或如朝气蓬勃的青年,个个都解结散发。或疏发婆娑,或秀发披肩,在肃杀荒凉中呈现一片珠帘丝垂的绿色幔帐。远看如烟似雾,似纱如丝。近观鲜嫩碧绿,青翠欲滴。
再看,一河两岸的杨柳,细条低垂婷婷袅袅,婀娜多姿。堤上岸下,形动影随。好像对镜凝睇的少女,又如扬袖起舞的仙子。
就这样,在寒风未停、冰雪未融、僵土未开时,在本土桃树、梨树,欧洲山杨、法国梧桐及其万千花草,还是枯枝烂叶或僵硬硬、光秃秃时,那普通的杨柳,拉着春的衣角走来了!
在春暖乍寒或细雨霏霏的日子里,处在寒冬阴影里的我们,忽然看到这样一抹翠绿,怎能不为之倾心动容、开怀而乐呢?
杨柳拉着春的衣角走来了!我们是否也会一直不畏艰难困苦,奋勇向前,义无反顾呢?我想,我们应当好好地向杨柳学习呀!
春天
大年初四,天空一派晴朗。一连多日的阴雨、阴霾、阴冷全然散去了。
田野里经过严寒蹂躏的麦苗,已经活脱脱、俏盈盈地滋润起来了。驻足田边举目四望,全都是绿油油的。绿油油的麦苗一如贵妇人床上的绿绒毛毯,微风吹过柔柔滑滑,绿光闪闪。
惊蛰过了,人们便在自家房前屋后找一朝阳的空地,挖一深不过尺的大池子。将保存一冬的红薯种一个挨一个地码放进去,然后均匀地撒上一层草木土粪。冷时盖上草苫保温,暖时掀去草苫接阳。不足一个月的时间,整个池子便会由紫红变成青绿、拥挤不堪了。
春分时节,成串成串挂于蛾房的山茧,就会蛹化蛾破茧而出。经过成亲配对,诸多小米般鲜白的蚕籽就会呈现。依据春的脚步保暖、加温,一个个针尖般黑茸茸的蚕宝宝,就会在清明前后破壳而出、攀枝而上了。
清明泡种,谷雨下秧。谷雨前河水还凉着呢,操心农时的父辈们,就会按时对上年留下的秧母田(靠近水源的水田,稻子收割后没有或不能种上麦子,专供来年春日育秧苗。)开始整治:先要放上水犁耖匀耙平,隔日水田振瓷了再四下挖沟,撤出一个个豆腐块样的秧畦来。为不让撒下的谷种漂起来,也为不让长出的秧苗扎根过深(便于移栽时薅拔),他们还会专门把每个秧畦都拍个瓷实、抿个溜光;做好后秧畦四周的沟里放满水,湿润而光滑的秧畦挺立其中,一如大盘子里摆放着的豆腐块儿、凉粉块儿;早已浸泡好了的、金黄金黄的谷种均匀地撒上去,那豆腐块儿、凉粉块儿就成了沾满了芝麻的大面包。随了天气的日渐暖和,豆腐块儿、凉粉块儿上的谷粒就如同菜畦的韭菜一般绿起来、密起来、高起来了。
阵阵暖风吹过,老榆树枝端朦胧的绿意间,便萌发出一个个褐红色的小苞芽,似发胀的豆粒、如欲爆的米花,结绳记事似的一天一个样子。随了风儿的挑逗,那颗颗“豆粒”就如同苞米般粒粒爆开。一片、两片,圆圆的花瓣嫩嫩的、绿绿的,一嘟噜一嘟噜挤满枝头,像万贯钱串般挂满全树——那便是榆钱。立于榆树下看了,那榆钱好似女孩颈间挂带的碧玉,阳光一照绿莹莹、亮闪闪。又似一群扎堆的蝶蛾,微风吹过仿若振翅欲飞;远观,那榆钱一如轻巧的小铜钱儿,微风吹过仿佛叮当作响。它们就像乡间清纯的丫头,一时间仗着钱多势众,在树顶、枝端荡啊荡,疯啊疯,闹得整个乡村春意盎然。
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步入新春,天气时暖时寒,人们时忙时闲。不经意间,日子就到了春二三月。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走过乡间田野,正在低头思考某件事情,猛一抬头惊讶有声:梨花,梨花!
老槐树呢?老槐树也不甘落后地在枝头挂出了一串串槐米,一如针线穿出的一串串稀疏有致的青谷粒。不经意间,那串串谷粒就突然跳出一个个干干净净、鲜鲜亮亮的小白点来。紧接着,那小白点就如同爆米花般一个个炸开,变成了一只只精巧的小白蛾儿,而且愈来愈多,日渐拥挤,会弄得整个城乡都弥漫着浓浓的香甜哟!
这间儿,月季、牡丹、杜鹃,油菜花、玉兰花、杜鹃花等等,全都会争先恐后地一股脑绽放开来,花枝招展,争艳斗芳的啊!
等待我们的必将是美好的春天!
(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、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