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每次进这个洞窟,全身起鸡皮疙瘩,像被扒光了”
“我每次进到这个洞窟的时候,全身都起鸡皮疙瘩,特别难受,感觉好像是全身的皮肤都被扒光了。”
【资料图】
这是新疆龟兹研究院研究员赵莉,每次走进克孜尔石窟178窟的感受。
整个主室的正壁、两侧壁、券顶的壁画全部都被揭取一空,几乎成了裸窟。
第178窟 主室券顶左侧
菱格本生故事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178窟 主室右侧壁
菱格本生故事说法图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178窟 主室侧壁上部
天宫伎乐
现藏于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
提到敦煌壁画,几乎无人不晓;然而提到克孜尔壁画,很多人听到或许都觉得陌生。
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,在我国现存石窟中,克孜尔石窟是第一座位置最西、开凿时间最早、延续时间最长的大型石窟。
其坐落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缘的库车县西部,以优美绝伦的壁画名震八方。
有人称它是“第二个敦煌”。
但它开凿时间甚至要早于莫高窟100多年,其壁画更是独一无二,令人叹为观止,甚至影响到后来敦煌早期壁画的创作。
第8窟 飞天
第224窟 主室券顶象
克孜尔石窟所在的库车县为2000年前亚利安人建立的古龟兹国所在地。
作为西域36国中的大国之一 :“龟兹是古印度、希腊-罗马、波斯、汉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汇之处”。
随着公元一世纪佛教通过“丝路”从印度传入我国西域,龟兹地区产生了最早期的“西域佛教”,进而成为佛教传入中原的一个重要桥梁。
而克孜尔石窟是龟兹石窟的代表,它融合中原艺术和印度艺术、犍陀罗艺术等,发展出了独特的本土西域艺术体系和龟兹装饰风格。
从克孜尔壁画的艺术体系中,可以看到公元3世纪-10世纪佛教文化艺术的缩影,凝聚了印度、中亚和西亚的佛教艺术之精华。
人们用绘画的形式,将佛教的各种人物、故事、传说描摹在石窟壁上,粗放朴拙却充满了生命力。
佛青、石绿、朱砂等矿物质颜料,历经千年,依旧艳丽依旧。
与同类石窟寺壁画明显不同,克孜尔石窟壁画是一图一故事,壁画券顶被整齐划分成许多菱形格,每一菱形格中绘制一则独立的佛教故事。
尤其17号窟素有“故事画之冠”之称,多达38幅的本生故事画就绘在四壁、窟顶、甬道、龛楣之上,色彩艳丽夺目。
第17窟 菱格本生故事画
第17窟 菱格本生故事画局部
第17窟 菱格本生故事画
大光明王始发道心
并且不同于一般的菱形,克孜尔石窟的菱格画边缘一般不以直线勾勒,而是波浪般的曲状线,远看像一座座起伏的山峦。
每个菱形的顶部都朝向洞窟券顶的纵轴线,使整个窟顶显得十分壮丽、奇诡而神秘。
“如果你有机会来到克孜尔石窟,你真的会体会到什么是震撼.......而在震撼之后,却是满满的心痛。”
一位曾经去过克孜尔石窟的网友这样说道。
克孜尔石窟有4个石窟区,正式编号的石窟有236个,有壁画的洞窟有80多个,而如今这些洞窟无一不是满目疮痍。
第4窟主室
第219窟主室
大部分塑像都已被毁,放置释迦佛的拱型佛龛里空空如也;壁画上所有佛像左半边袈裟均被剥走--因为那是由金箔制成的。
19世纪末20世纪初,接踵而至的西方探险队更是从克孜尔石窟劫掠走大量精美的壁画,泥木雕像、梵本汉籍,甚至整壁整壁的揭走墙上的壁画
—— 只在洞壁上留下斑斑斧凿的痕迹。
第4窟左甬道外侧壁被凿去的痕迹
第224窟主室右侧壁被凿去的痕迹
“只要能上去的洞窟,无一幸免。”
大量克孜尔壁画如今散落在全球各地。
1933年,德国公布馆藏克孜尔石窟壁画的数量是252块。
但德国考察队在克孜尔石窟究竟揭取了多少壁画,在割挖、包装和运输过程中又损坏了多少,在已发表的资料中并无准确的数据。
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柏林遭到轰炸,位于匡尼希类特街的民族学博物馆保存的壁画损失最多,约占40%,其中有不少便是克孜尔石窟的壁画。
第8窟 右甬道外侧壁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77窟 游泳者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171窟 善爱乾闼婆王皈依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175窟 天人头部
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中央博物馆
第175窟 手捧舍利盒的国王
现藏于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
这些壁画散落在世界各地,经历了割挖、毁坏,甚至不同洞窟的壁画被拼凑到了一起展示。
被破坏前的克孜尔壁画是什么样的?
再难以窥见。
但好在,还有人,倾尽一生,只为让克孜尔壁画“回家”。
新疆龟兹研究院研究员赵莉便是其中重要的一位。
赵莉在克孜尔石窟做壁画测量工作
30多年前,还在新疆大学读历史系的赵莉,偶然看到了一部关于克孜尔石窟的纪纪录片,立刻被克孜尔壁画深深地吸引了。
“好像把我的魂儿收走了。”
从此她的人生,和克孜尔石窟再也没办法分开。
克孜尔石窟的壁画让她惊艳,却也让她心痛和气愤,但她深知:
“伤心、气愤,没有用,我们有责任、有义务把这些被揭取的壁画调查清楚,它们到底现在都在哪里,分布在哪些国家、在哪些博物馆,现存状况是怎么样的。”
第38窟 坐禅比丘
遗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
第38窟 跋摩竭提施乳
遗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
1998年起,赵莉跟着老师调查流失海外的克孜尔石窟壁画。
2011年,她开始全球走访收藏克孜尔石窟的相关国家的博物馆和美术馆,实地考察,查阅档案,获取资料,对所有能获取到的克孜尔壁画资料进行了系统整理。
光在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调研、拍照就用了1年多的时间:
"我每天就待在地下室文物库房里,对每一件拍照、记录、测量......我像寻找自家丢失的孩子一样,从不放过任何流失海外克孜尔石窟壁画的线索和信息。“
在这期间,因为一个人面对巨大的信息资料,超负荷的工作和资料收集整理的急迫感,让她整夜整夜的失眠,甚至一度得了重度抑郁症。
但她依然不曾有放弃的念头,每当看到一块壁画归位,那份感动和欣慰,是其他任何都无法代替的。
赵莉在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文物库房调查馆藏的新疆文物
赵莉一点一滴地寻找那些流失在国外的碎片,用自己的力量治愈着曾经的伤痛。
这些资料和照片,被她带回了中国,因为有了这些资料,才可能做复原,才可能看见到千年前克孜尔壁画最真实最完整的风貌。
克孜尔石窟第179窟现状(局部)
克孜尔石窟壁画流散海外情况
复原后的179石窟(局部)
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的“拼图”。
有些壁画整面整面的都被割取走,分散在了不同国家。
还有些在国外展出的壁画,将不同洞窟的壁画拼合起来,看起来图像尺寸吻合,但细究细节,就会发现两个属于不同洞窟的壁画。
想要复原,就必须对每一个洞窟,每一面墙,每一幅壁画,每一道被破坏的痕迹,包括壁画里的文化和佛教故事都了如指掌。
第84窟 供养者
现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第129窟 伎乐天人
藏于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
从青春年少到两鬓微霜,赵莉一直在这条道路上坚定着前行着 。
2020年,她出版了《克孜尔石窟壁画复原研究》,对新疆克孜尔石窟壁画现存及流失状况做了系统的梳理,并进行原位考证和复原研究,成为克孜尔石窟研究的里程碑之作。
用这样的方式,让流浪在国外的克孜尔壁画“回家”。
克孜尔石窟第224窟现状(局部)
复原后的224石窟(局部)
和敦煌相比,克孜尔石窟更加偏僻荒凉,距离乌鲁木齐还有800多公里,条件也更为辛苦。
一些在克孜尔工作的人,因为现实原因,后来不得不选择离开。
“有人离开也会有人留下。10个人中总能留下1个吧。慢慢来,但是我们和敦煌研究院的差距会越来越大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。”
赵莉无奈道。
但对她来说,从来没有选择 :“克孜尔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里了。它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如果让我脱离克孜尔的研究,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于她而言,这一生交付于克孜尔壁画,已是
—— “此生足矣”。
转载自公众号:艺非凡(ID:efifa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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